佛的微笑
伊河如同一条碧带,清丽通透的阳光照在河面上,悠闲滑翔的鸟,忽然俯身冲向水面,从水里叼起一条肥美的鱼。
水花四溅。
这条河从千百年前就开始流淌,在滚滚红尘里,洗涤了多少人的心灵。他们把额头献给大地,双手献给天空,匍匐在历史的夹缝里,心里全是佛的面容。
初夏的洛阳,像是褪去羞涩的少女,嫩绿粉红开始变成庄严的亮绿和艳红,空气中飘散着花草混合泥土的香味,许是牡丹花香还未完全散去,总觉得仿佛是时间的古朴味道。
光线把心情照得通亮。
我们站在奉先寺下,神态各异的大佛栩栩如生,安详温婉,优雅动人。
卢舍那大佛的嘴角微微上扬,带着一种骄傲和孤独。据说这座龙门石窟最大的佛像,便是根据武媚娘的面容神态雕刻的,虽是舍身佛,却也意味着光明照耀大地,日月可鉴。
我想起神都城内那个面容圆润的女人,她在刀片上行走,在阴谋阳谋的舞台上跳舞,用青春燃烧自己的爱情,身后俨然是血和泪的长河。
五千年的华夏史,只有她一位女皇帝,站在这片土地权力的最高峰。那是一种怎样的荣耀和孤寂,也许只有那样坚硬的内心才能承载起头顶上的皇冠。
一瞬间,我仿佛看到她安详地端坐在皇位上,面带微笑,恍如隔世。
她给自己立了一块无字碑,我想她是豁达的,回想这一生,是非成败,都让后来的人去评说吧。
我们站在河对岸,在树木丛草的掩映下,回首相望,仿佛隔了一条时间长河,她还是那样,衣袂飘飘,欲言又止,仿佛有好多话要对我们讲,却只是那样清清浅浅地笑着。
我在心里合十,如同那时的唐人一样,微微鞠躬。
我内心期待着——待到牡丹漫山遍野地盛开,绚烂整个洛阳城,再来花开见佛。